這電影對宗教作出比之前一套《OH! MY GOD》更直接的批評,神究竟是否存在已不是問題的核心。然而,這電影帶出的是「我們為甚麼需要宗教」才是核心。宗教不是神創造的,宗教的存在只是為了應付人的需要。換言之,是人創造了宗教。人由有歷史以來,對不知明的自然變化都懷有恐懼,對生活上的變數感到憂慮,所以由許多原始宗教 (正如電影中印度有很多歷史悠久的宗教) 開始,神的存在是為了形象化恐懼和憂慮的源頭。我們把生命的所有變化,由宗教的儀式和教義,獨立於個人以外。即是,我但愈虔誠拜神,就愈不相信自己都是世界變化的其中一個原因又是結果,自己每一刻其實都可以選擇,起碼能夠選擇開心抑或不開心面對當下。久而久之,人便不會相信憑努力和智慧,可以自信地生活。結果,為了滿足自己對神的依賴,把努力賺回來的錢,都供養給神的創造者﹕宗教代理人、販賣宗教物品的商人等。長遠來說,人沉迷宗教更會令國家文明不能進步。因此,人類文明要更進一步,必須清晰認知宗教是一門甚麼玩意。我覺得這是這齣電影最重要的訊息。
從異形到E.T.,從天煞到CJ7,自梅里埃《登月之旅》(A Trip to the Moon, 1902)以來,電影人對外星生命有着或善或惡的豐富想像,但究其實在,種種外星形相不過是人類性格、欲念與恐懼的投射,至於將外星人想像為外貌與人類無異的物種、億萬星光的另一種自己,卻反映了人類兩種心理︰對奇人異士的英雄崇拜,以及在宇宙裏舉目無親的終極寂寞,故此才有如絕地武士一類銀幕形象。借外星人的眼光看人類自身,有如對鏡自照,有時比起許多故作嚴肅的作品看得更加深入,許多科幻故事就是以此為背景開展敍事,如本文提到的幾部電影。
舉例說,我們不妨看看今天已成名作的西方電影,英國名導尼古拉斯洛(Nicolas Roeg)的《天降財神》(The Man Who Fell to Earth, 1976)。此片的基本設定與《來自星星的PK》相仿,大衛寶兒飾演的外星人因母星已成荒漠,遂到地球引進水源,卻因飛船失事,妻離子散,困於地球。與PK不同的是大衛寶兒一早從電視節目中熟諳地球語言與文化,流落地球後,即使用滿身金飾換取錢財,後來更利用其外星科技,以超越地球現有的拍攝與錄影技術申請專利(尼古拉斯洛本身是極出色的攝影師,此處顯屬他的個人趣味),旋即成為國際巨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