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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轉載】 今譯《史記》「日者」論為官之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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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5-5-25 03:39:49 |只看該作者 |倒序瀏覽
今譯《史記》「日者」論為官之道(一)

自古以來承受天命的人方能稱王,而君王的產生又何嘗不是用卜筮來取決於天命呢!這種情形在周代最為盛行,到了秦代還可以看到。嗣君入朝繼承王位,也是委任於占卜者。至於卜官的設立,早在漢興之初就已經有了。

司馬季主是楚國人。曾在長安東市開卜館。宋忠此時任中大夫,賈誼任博士。一天二人一同外出洗沐,邊走邊談,討論講習先王聖人的道理,廣泛地探究世道 人情,相視慨歎。賈誼說:「我聽說古代的聖人,如不在朝做官,就必在醫卜之列。我已見識過三公九卿及朝中士大夫,他們的情況都可說瞭解了。我們試去看看卜 者的風采吧!」 二人即同車到市中,並找到了卜筮館子。天剛下過雨,路上行人很少,司馬季主正閑坐館中,三四個弟子陪侍著他,正在講解天地間的道理,日月運轉的情形,推究 陰陽吉凶的本源。兩位大夫求見。司馬季主打量他們的狀貌,好像是有禮教的人,便以禮相見,叫弟子引他們就坐。坐定之後,司馬季主再繼續前面講的內容,分析 天地的起源與終止,日月星辰的運行軌跡,還參入仁義的之間的關係,列舉吉凶禍福的符兆,講了數千言,無不順理成章。宋忠、賈誼十分驚異而有所領悟,整理冠 帶,端正衣襟,恭敬地坐著,說:「我看先生的容貌,聽先生的談吐,私下觀看當今之世,還未曾見到過您這等高人。您為什麼要耽在地位如此低微,行徑如此污誕 的職業呢?」

司馬季主捧腹大笑說:「看兩位大夫好像是有道術的人,現在怎麼會說出這種淺薄的話,措辭這麼粗野呢?你們認為賢者是什麼樣的人呢? 所謂高尚的人是誰呢? 憑什麼判斷長者行徑污誕,地位低微呢?」

兩大夫說:「高官厚祿,是世人所認為高尚的,只有賢能的人才高據那種地位。如今先生所處的不是那種地位,所以說是低微。先生所言不能令人盡信,行為 不合實際,所取不恰當,所以說是污誕。卜筮者,是世俗所鄙視的。世人都說:『卜者多用誇大怪誕之辭,來迎合人們的心意;虛假抬高人們的祿命,來取悅人心; 解說災禍時,引使人憂傷;假借鬼神,以騙盡錢財;貪求厚酬,以求自飽。』這都是我們認為可恥的行徑,所以說是低微污誕啊!」

司馬季主說:「二位暫且安坐。你們見過那些披髮童子吧?日月照著,他們就走路;不照,他們就不走。問他們日月之食和人事吉凶,卻不能解釋說明。由此看來,能識別賢與不肖的人太少了。」

「大凡賢者居官做事,都遵循正直之道以正言規勸君王,三次勸諫不被採納就引退下來;他們稱譽別人並不貪圖回報,憎惡別人也不顧其怨恨,只以對國家和 百姓有利為急務。所以,做官不合己意的就不出任,俸祿與付出勞力不相稱的也不接受;看到心術不正的人,雖地位顯赫也不表尊敬;看到行為有污點的人,雖高居 尊位也不屈居其下;所以為官,得到了也不以為可喜,失去了也不覺得遺憾;如果不是他的過錯,雖被累受羞辱,內心也不感到愧怍。」

==
日者列傳 正文

自古受命而王,王者之興何嘗不以卜筮決於天命哉!其於周尤甚,及秦可見。代王之入,任於卜者。太卜之起,由漢興而有。

司馬季主者,楚人也。卜於長安東市。

宋忠為中大夫,賈誼為博士,同日俱出洗沐,相從論議,誦易先王聖人之道術,究遍人情,相視而歎。賈誼曰:「吾聞古之聖人,不居朝廷,必在卜醫之中。今吾已見三公九卿朝士大夫,皆可知矣。試之卜數中以觀采。」二人即同輿而之市,游於卜肆中。天新雨,道少人,司馬季主間坐,弟子三四人侍,方辯天地之道,日月之運,陰陽吉凶之本。二大夫再拜謁。司馬季主視其狀貌,如類有知者,即禮之,使弟子延之坐。坐定,司馬季主複理前語,分別天地之終始,日月星辰之紀,差次仁義之際,列吉凶之符,語數千言,莫不順理。

宋忠、賈誼瞿然而悟,獵纓正襟危坐,曰:「吾望先生之狀,聽先生之辭,小子竊觀於世,未嘗見也。今何居之卑,何行之汙?」

司馬季主捧腹大笑曰:「觀大夫類有道術者,今何言之陋也,何辭之野也!今夫子所賢者何也?所高者誰也?今何以卑汙長者?」

二君曰:「尊官厚祿,世之所高也,賢才處之。今所處非其地,故謂之卑。言不信,行不驗,取不當,故謂之汙。夫卜筮者,世俗之所賤簡也。世皆言曰:『夫卜者多言誇嚴以得人情,虛高人祿命以說人志,擅言禍災以傷人心,矯言鬼神以盡人財,厚求拜謝以私於己。』此吾之所恥,故謂之卑汙也。」

司馬季主曰:「公且安坐。公見夫被發童子乎?日月照之則行,不照則止,問之日月疵瑕吉凶,則不能理。由是觀之,能知別賢與不肖者寡矣。

「賢之行也,直道以正諫,三諫不聽則退。其譽人也不望其報,惡人也不顧其怨,以便國家利眾為務。故官非其任不處也,祿非其功不受也;見人不正,雖貴不敬也;見人有汙,雖尊不下也;得不為喜,去不為恨;非其罪也,雖累辱而不愧也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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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5-5-25 03:43:24 |只看該作者
本帖最後由 陳柱民 於 2015-5-25 03:45 編輯

今譯《史記》「日者」論為官之道(二)

「現在你們所說的賢者,都是些足以令人覺得可恥的人。他們自卑地尋求上攀,過分謙恭地講話;憑權勢相勾引,以利益相誘導;結黨營私,排斥正人君子,以騙取尊寵名譽,以享受公家俸祿,謀求個人的利益,歪曲君主的法令,時而掠奪農民;依仗官位逞威風,利用法律做工具,追逐私利,逆行橫暴,與手持利刃到處搶掠有什麼差別? 剛得到官位時, 便竭力耍弄巧詐伎倆,巧飾虛假的功勞,捏造不實的報告去矇騙君王,因此爬上高位。被委任新職後,不會讓賢者陳述功勞,把假的說成實的,把沒有的變成有,把少的說成多,為的是追求得到權勢尊位;大吃大喝,犬馬聲色,無所不為,不顧親人生計,專做犯法害民勾當,虛耗公家財帛,這類人和手裡拿著弓矛的強盜有何差別 ? 只是攻擊他人而不用刀箭罷了。 欺騙父母而未曾定罪,殺害國君而未被討伐的人,憑什麼認為他們是高人賢才呢?」

「盜賊發生而不能禁止,蠻夷不從而不能懾服,奸邪興起而不能遏止,公家損耗而不能整治,四時不和而不能用行政措施調節,年景不好而不能調度糧食。有才學而不去做,是不忠;沒有才學而寄居官位,享受皇上的俸祿,妨礙賢能者的進路,這叫竊位。有人事關係的就進用,有錢財的就禮遇,這叫虛偽。你們難道沒有見過貓頭鷹和鳳凰的飛翔嗎? 蘭芷和芎藭被遺棄在曠野裏,而蒿蕭的野草卻長得茂密成林,使正人君子隱退不顯,在位諸公就是這樣啊 !」

「述而不作,是古代君子的本意。今天的卜者,上必效法天地的定理,下必取象四時的變化,再配合仁義的原則,分別龜策,判定卦名,旋轉栻盤,端正筮綦,然後才能解說天地間的厲害,人事的吉凶成敗。以前先王奠定國家,必先以龜策定日月,然後才代天治理政事。問定日、時,然後才敢遷入新居。生兒子必先占卜吉凶,然後才敢受胎懷孕。從伏羲氏畫八卦,周文王演化成三百八十四爻而後天下大治。越王勾踐仿文王八卦為陣勢,終於大破敵國,霸主天下。由此看來,卜筮這件事有什麼背負大道呢?」

「況且行卜筮的人,必須掃除潔淨然後設坐,端正冠帶然後才談論事情,這就是有禮的表現。他們的言語能使鬼神因而得到祭饗,忠臣因而侍奉他的君主,孝子因而能供養他的雙親,慈父因而能畜養他的孩子,這就是有德的表現。只要能用近百的小錢,生病的人或能因而痊癒,將死的人或能因而起死回生,患難或能因而避免,事業或能因而成功,嫁女兒、娶媳婦或能因而得以養生,如此功德,那裏只值數十百個銅錢! 這就是老子所說的『最崇高的美德像無德一般。』 今天的卜筮者, 都是給人大利益而所得的報酬卻很少,老子所說的,和這種情況有什麼不同呢?」

==
原文

「今公所謂賢者,皆可為羞矣。卑疵而前,韱趨而言;相引以勢,相導以利;比周賓正,以求尊譽,以受公奉;事私利,枉主法,獵農民;以官為威,以法為機,求利逆暴:譬無異於操白刃劫人者也。初試官時,倍力為巧詐,飾虛功執空文以主上,用居上為右;試官不讓賢陳功,見偽增實,以無為有,以少為多,以求便勢尊位;食飲驅馳,從姬歌兒,不顧於親,犯法害民,虛公家:此夫為盜不操矛弧者也,攻而不用弦刃者也,欺父母未有罪而弑君未伐者也。何以為高賢才乎?

「盜賊發不能禁,夷貊不服不能攝,奸邪起不能塞,官秏亂不能治,四時不和不能調,歲穀不孰不能適。才賢不為,是不忠也;才不賢而讬官位,利上奉,妨賢者處,是竊位也;有人者進,有財者禮,是偽也。子獨不見鴟梟之與鳳皇翔乎?蘭芷芎藭棄於廣野,蒿蕭成林,使君子退而不顯眾,公等是也。

「述而不作,君子義也。今夫卜者,必法天地,象四時,順於仁義,分策定卦,旋式正釭,然後言天地之利害,事之成敗。昔先王之定國家,必先龜策日月,而後乃敢代;正時日,乃後入家;產子必先占吉凶,後乃有之。自伏羲作八卦,周文王演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。越王句踐放文王八卦以破敵國,霸天下。由是言之,卜筮有何負哉!

「且夫卜筮者,埽除設坐,正其冠帶,然後乃言事,此有禮也。言而鬼神或以饗,忠臣以事其上,孝子以養其親,慈父以畜其子,此有德者也。而以義置數十百錢,病者或以愈,且死或以生,患或以免,事或以成,嫁子娶婦或以養生:此之為德,豈直數十百錢哉!此夫老子所謂『上德不德,是以有德』。今夫卜筮者利大而謝少,老子之云豈異於是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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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5-5-25 03:48:47 |只看該作者
今譯《史記》「日者」論為官之道(三)

「莊子說:『君子在心裏面沒有饑寒的憂患,外面沒有被劫奪的顧慮,在上位時能居心存敬,在下位時能不為害他人,就是君子之道啊!』 以今天卜筮者所從事的職業,想儲蓄也不可能積到遺棄於地不切實用的東西,想收藏東西也不需用到府庫,遷徙時不必用重車,他們雲遊天下,裝備不多,但是只要 歇下腳來就可以應用, 而且可以用到死為止,沒有窮盡的時候,抱著用不盡的東西,游於無窮盡的世界,雖是莊子的行為也未必能比他們多出些什麼。你們為什麼緣故說不能卜卦呢? 天象西北有不足,所以星辰移向西北,地理東南有不足,所以就用海為池。太陽到了中午必定移向西,月亮到了圓滿必定趨向虧缺,先王的聖道有時存在有時損滅。 你們要求卜者說話要講求信實,不是也令人大惑不解嗎?」

「你們見過說客辯士嗎?思考問題,決策謀劃,必須靠這種人。然而他們不能用隻言片語使人主喜悅,所以講話必托稱先王,論說必引述上古;考慮問題,決 策謀劃,或誇飾先王事業的成功,或述說其失利敗壞的情形,使人主的心意或有所喜,或有所懼,以實現他們的欲望。多講虛誇之詞,沒有比這更厲害的了。可是要 想使國家富強,事業成功,能夠效忠君王,不這樣做又不行。現在的卜筮者,是解答人們的疑問,教化百姓的愚昧。那些愚昧迷惑的人,怎麼能用一句話就使他們聰 明起來!因此,說話不厭其多。」

「所以騏驥不能和罷弊驢子同駕一車,鳳凰不同燕子麻雀為群,而賢者也不跟不肖者為伍。所以君子常處於卑下不顯眼的地位以避開大眾,自己隱匿起來以避 開人倫的束縛,暗中察明世間道德順應之情狀,以消除種種禍害,以表明上天好生的德性,幫助上天養育生類,祈求更多的績效,而不求什麼尊位與聲譽。你們只不 過是隨便發發議論的人,怎麼會瞭解長者的道理呢!」

宋忠和賈誼聽得精神恍惚,若有所失,茫然失色,神情惆悵得說不出話。於是整衣起身,拜別司馬季主。走起路來有氣無力,出門只能自己上車,趴在車欄上不敢抬頭,像透不過氣來。

過了三天,宋忠與賈誼在殿門外相遇,避到一旁談論此事,慨歎地說:「道德越高越安穩,權勢越高越危險。處在顯赫的地位,喪身將指日可待。卜筮即使不 周密,也不會被奪去卜求時的精米; 替君王出謀劃策如果不周密,就沒有立身之地。二者相去太遠了,就像天冠地屨不可同日而語一樣。這正如老子所說的『無名是產生天地萬物的本源』啊!天地空闊 無邊,萬物興盛和樂,有的安穩,有的危險,不知所處何地。我和你,如何能預先知道它呢!卜者居久了就越發安穩,即使莊子的主張也沒有什麼與此不同之處啊 !」

過了很久,宋忠出使匈奴,中途折返,因而被判罪。賈誼做梁懷王的太傅,梁懷王墜馬而死,賈誼引咎絕食,憂恨而死。這都是為追求華貴而斷絕性命之人的事例啊 !

太史公說:古時的卜者,所以不被記載的原因,是因為他們的事蹟多不見於文獻。等到有了司馬季主,我便將其言行記述成篇。……

==
原文

「莊子曰:『君子內無饑寒之患,外無劫奪之憂,居上而敬,居下不為害,君子之道也。』今夫卜筮者之為業也,積之無委聚,藏之不用府庫,徙之不用輜車,負裝之不重,止而用之無盡索之時。持不盡索之物,遊於無窮之世,雖莊氏之行未能增於是也,子何故而雲不可蔔哉?天不足西北,星辰西北移;地不足東南,以海為池;日中必移,月滿必虧;先王之道,乍存乍亡。公責蔔者言必信,不亦惑乎!

「公見夫談士辯人乎?慮事定計,必是人也,然不能以一言說人主意,故言必稱先王,語必道上古;慮事定計,飾先王之成功,語其敗害,以恐喜人主之志,以求其欲。多言誇嚴,莫大於此矣。然欲彊國成功,盡忠於上,非此不立。今夫卜者,導惑教愚也。夫愚惑之人,豈能以一言而知之哉!言不厭多。

「故騏驥不能與罷驢為駟,而鳳皇不與燕雀為群,而賢者亦不與不肖者同列。故君子處卑隱以辟眾,自匿以辟倫,微見德順以除群害,以明天性,助上養下,多其功利,不求尊譽。公之等喁喁者也,何知長者之道乎!」

宋忠、賈誼忽而自失,芒乎無色,悵然噤口不能言。於是攝衣而起,再拜而辭。行洋洋也,出門僅能自上車,伏軾低頭,卒不能出氣。

居三日,宋忠見賈誼於殿門外,乃相引屏語相謂自歎曰:「道高益安,勢高益危。居赫赫之勢,失身且有日矣。夫卜而有不審,不見奪糈;為人主計而不審,身無所處。此相去遠矣,猶天冠地屨也。此老子之所謂『無名者萬物之始』也。天地曠曠,物之熙熙,或安或危,莫知居之。我與若,何足預彼哉!彼久而愈安,雖曾氏之義未有以異也。」

久之,宋忠使匈奴,不至而還,抵罪。而賈誼為梁懷王傅,王墮馬薨,誼不食,毒恨而死。此務華絕根者也。

太史公曰:古者卜人所以不載者,多不見於篇。及至司馬季主,餘志而著之。

褚先生曰:臣為郎時,游觀長安中,見卜筮之賢大夫,觀其起居行步,坐起自動,誓正其衣冠而當鄉人也,有君子之風。見性好解婦來蔔,對之顏色嚴振,未嘗見齒而笑也。從古以來,賢者避世,有居止舞澤者,有居民間閉口不言,有隱居蔔筮間以全身者。夫司馬季主者,楚賢大夫,遊學長安,通易經,術黃帝、老子,博聞遠見。觀其對二大夫貴人之談言,稱引古明王聖人道,固非淺聞小數之能。及卜筮立名聲千里者,各往往而在。傳曰:「富為上,貴次之;既貴各各學一伎能立其身。」黃直,大夫也;陳君夫,婦人也:以相馬立名天下。齊張仲、曲成侯以善擊刺學用劍,立名天下。留長孺以相彘立名。滎陽褚氏以相牛立名。能以伎能立名者甚多,皆有高世絕人之風,何可勝言。故曰:「非其地,樹之不生;非其意,教之不成。」夫家之教子孫,當視其所以好,好含苟生活之道,因而成之。故曰:「制宅命子,足以觀士;子有處所,可謂賢人。」

臣為郎時,與太卜待詔為郎者同署,言曰:「孝武帝時,聚會占家問之,某日可取婦乎?五行家曰可,堪輿家曰不可,建除家曰不吉,叢辰家曰大凶,曆家曰小凶,天人家曰小吉,太一家曰大吉。辯訟不決,以狀聞。制曰:『避諸死忌,以五行為主。』」人取於五行者也。

日者之名,有自來矣。吉凶占候,著於墨子。齊楚異法,書亡罕紀。後人斯繼,季主獨美。取免暴秦,此焉終否。


來源:http://forum.hkej.com/node/688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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